云归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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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坡(番外 · 鲲鹏)

番外 · 鲲鹏 · 叁


江望潮冷着脸,陪着吴恙在北海公园玩了一下午碰碰船。

吴恙勇猛地扭转着方向盘,和湖里萍水相逢的游客较劲,碰撞时溅起的水珠打湿了江望潮的裤脚,吴恙的白衬衫则早湿透了,熨帖地黏在身上,隐约地透出形状不规则的一片健康的麦色。

江望潮很无奈。他私心是想去王府井逛逛的,他来京时,带着攒了两年的全国票和工资,总找机会想给吴恙买些东西,哪怕他知道在物质上吴恙什么都不缺。老战友定了一等功臣,待遇很好。

船随水波不规律地摇晃,斜刺来的阳光逼得人眯眼,居然生出了些让江望潮很难抵抗的倦意。饱胀,温暖,宁静,在炎热干燥的首都,连骨痛病都一时缓解,江望潮记不清上次这样无病无痛的时刻是在什么时候,战争的记忆遥远得也像是上辈子的事。

突然一次剧烈的碰撞,发生在江望潮的这一侧,震得江望潮得用双臂稳一稳重心。

水浪泼得半米高,大半都泼进舱里,这下江望潮一双皮鞋也湿透了。江望潮拧着眉看向来犯者,对面是一个半大男孩,开足了力冲他们来的,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吴恙在湖上结的仇家。

男孩看上去很得意,但脸色在看见江望潮后马上变了,匆匆说了句对不起您,手忙脚乱地操纵倒退,但被水波拥着,怎么也退不远。

眼看着对方那怂样,江望潮抬手默默摸了下自己的脸——这些年他养成了剃秃瓢的习惯,头皮上总堂皇地露着各式各样的疤瘌,休假这段日子又荒于内务,胡子拉碴得倒比头发长了,在京时总遇到人查证件。

虽然有点心烦,但江望潮并无心和一孩子计较,反手拍了下正眯眼看人的吴恙的后脑勺,打断他像在琢磨反击招数的思考。

“小子,回吧。”

吴恙显然给拍得有些痛,抬手揉着脑袋,但很干脆地答应“是“。

上岸一走路鞋壳里还是唧唧水声,踩出一路鞋印,小的倒是无顾忌,手上拎着一双人字拖,赤着脚挺胸抬头在路上走。

江望潮看着他背影,想到话茬说:“吴恙,给你买双鞋吗。“

吴恙扭脸,湿漉漉的头发像刺猬似的炸着:“不用,杨叔这月才给了好几双,航院的学员鞋都带铁板的,质量好,穿不烂。”

“他是他,我是我。你不是还老打球?你上球场总不能穿战术靴。”

吴恙转转眼珠,跳两步到路边摊前站住,眼睛里亮亮地闪着使坏的光,大声地朝江望潮:“首长!你要实在有钱没地花,给我买个冰棍行吗。”

一圈人都看过来。

吴恙嘴里塞着奶油冰棍,始终兜着离江望潮身前两步远,防着那条随时抬起来踢人的腿。

江望潮冷眼瞪他:“吴恙,你是嫌我官小,巴结你不够格,是不是?”

吴恙笑出声:“首长,我真想不到要什么。”

江望潮说不来什么,只觉得心里有点堵。

“你就生在北京城么,跟着大人物吃好玩好,见识比我多。我一年见不了你两次,也带不动你了,你想上哪儿、干什么,不用和我打招呼。”

吴恙忽地愣住,站在原地,就被江望潮一步赶上走到并排。吴恙仰头直直地看着他。

“首长。”

但也就空空叫出这一句。

江望潮自觉出无趣。

两人相对沉默了一会,吴恙不响不动了一会,显出些难得的消沉,让江望潮几乎想开口说点什么来弥补。

“我就想吃。”

“……什么?”

为这突兀的一声,江望潮怔怔地重问了遍。

“我就想吃。等过了复检,我一天想吃五顿。”吴恙看着江望潮,神情认真,并无玩笑的意思,“我想吃丰泽园的芫爆鱿鱼,还想去烤肉宛吃炙子烤肉、西单的栗子糕。等过年去南京,我还想上永和园,您一天给我买一只韩复兴的板鸭。”

江望潮有些懵:“你多大出息。”

“首长只说请我吗?”

对这执着的追问,江望潮和气地答“好”。

“明天就行。”

“不行,复检时还查血,有不合格不让过了。现在我的血是好的,我要养着,”吴恙举出条胳膊,“今天往后,出食堂的我都不吃了。”

江望潮没有回应,伸手把他胳膊压下去,顺便搭上他的肩膀。

吴恙拧着脖子:“首长,到时还陪我去。”

江望潮温和地朝他笑一笑,说: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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