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归暝

所为多坎坷,亦我所愿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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百坡

二百四十四、


被抬下来当天我被送进医院,第二天躺着接受心理审查。

技术军官说了些关怀的话,为我解释虐俘、反审讯这类非常规科目的意义,鼓励我表达感想,问我能否理解,对上级安排是否认同。我一律回答能,是,后来身体和心理诊断都是合格。

学员队集体放假,休整,那几天里我睡了就醒不过来,流食下不到胃里就吐,断断续续地发烧,以至于在复训前一天额外接受了一次体检,好在最后结果还是合格。

当晚阎王殿放电影,全体坐在露天地上影影绰绰地看集结号,按序号被叫去谈话,到我时,进门见到屋里只有主教官一个。

那时我烧还没退,看见他的脸更难受,跨立时也不大敢和他对视。

私下相处时他对我总是不多么正式,吴恙隔一张桌子坐着看着我,我想没准他自己也不知道要和我说什么,冷了一会儿场反问:“有什么话想说吗?”

我说没有。

他咬着字重问了一遍:“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?”

我头皮发紧,如鲠在喉,塌着眼看地面,但绷一会儿还是“没有”,吴恙就这么放过我了,说回吧。

同组高明和易海平都通过了考核,易海平和我一样“中过奖”,学员队把进小黑屋叫做“中奖”,进去挨藤条、灌水、泼盐,回报是评估时分数更高。学员队根据考核表现调整了职位,易海平吊着胳膊替代高明成了四队队长。

重整后的队伍少了两个班,考核中淘汰十四个,体检和心理审查刷掉三个,魔鬼周后训练营很久没掉队这么多人了。

第四天复训,升旗,国旗,军旗,TZ闪电利刃旗依次升起来,吴恙礼毕后转身,与队伍对望,对我们进行了很正式的训话:“特种——特殊、兵种,训练特殊、任务特殊、要求特殊。在你们能自我证明自己属于这支队伍前,我没有教导、关爱你们的义务。为了效率,我用常规的和非常规的手段,观察你们在极端环境里的真实品质,最后留下一批有天赋的人。”

“天赋在我眼里是最重要的东西、一种笨人学不来的素质。天赋是你打新兵连起就更适合当兵,你军装天然地比别人合身,你军姿天生标准,第一天摸枪就喜欢,对荣誉眼红、对战斗兴奋,不敏感,不焦虑,不恐惧。我自己就是这样的人,你们如果和我是同类,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和我成为战友,因为这世上没有比这里更适合你的地方。如果不是,接受淘汰,不要混过去。走下去会吃更多不必要的苦,付出不必要的牺牲。”

很少见主教官一次性说这么多话,话到这里也断了。吴恙原本跨立着,忽然收脚立正,抬手朝队伍行军礼。

我一瞬间额角的青筋都跳起来,下意识地右手也颤了两下。

这是我第一次接受教官的军礼,吴恙的手举了很长时间才放下。

“……我想要的人就在你们中间。两个月后,我期望能代表国家与部队正式欢迎你们。”

复训后,我再没见过老黄,据说送考当天他就归队了。同属保密单位,至今我都没再听说过他的消息。

身上的和心里的伤都没好,情绪也被透支得厉害,最让我难过的是又开始经常性地看到吴恙,算不清是在经历第几次适应期,复训两三天就被主教官盯上。

训练时间吴恙单独召我去,对我说:“九二七,不要对上级有情绪,有也不要挂在脸上。”

对此我无法反驳,耸拉着脑袋想完了,又要被扣帽子,无论如何没料到他下一句是“陆百年托我给你带话”。

毫无防备地听到这个名字,我浑身僵住,眼皮抬起来,吴恙难得地不笑,挺平和地看着我。

“都坚持到这儿了,就坚持下去,他为你骄傲。他也向你道歉,作为长官,你在他手下一直是个不太合格的士兵,现在已经成了挺优秀的战士。”

我把脸低下去,恨他的手段,但缓了一会儿还是问“还有吗?”。

吴恙当没听见:“我也想告诉你,最艰苦的部分已经过去了,现在退出很可惜。”

我说:“我没有要退出。”

“那为什么消极训练,你在对谁摆脸色?”

我答不上,吴恙又说:“解放军叔叔,你现在在干什么、等我哄你吗?等我道歉,还是等我夸奖?”

反审讯后我心里有根刺一直扎着,越来越疼,给这么激一下,想想现在不说出来也许以后再也没有机会了,痛苦地问他:“教官,你是替我作弊了吗?”

“你感激我吗?”

我怎么也想不到他这么坦荡,一下也说不出话来。

“这是我对你的照顾。如果你坚持到底,分配时我会要你,到时希望你也可以选择我。”我很震撼,但吴恙不像开玩笑,“打起精神,接受国家挑选,做好成为我下属的准备。现在训练,训练,继续训练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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