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百四十、
我以跪姿被朝一侧放倒,而后立刻有人来给我带上蒙眼布。我躺着,被人揪着领口和腿拎起来,像交接一头猪一样磕磕碰碰地被抬上一辆敞口车。
我侧躺在地板上,胳膊从肩膀到指尖疼得连一个指头都不能动,呼吸都会撕扯到皮肉。
车子颠簸起来,我知道周围有人。一开始没人理我,随便我在地上哼着喘着。
身旁的人互相说话,说歇一会儿……等一等,他们说话并不避讳我。我听到打火机声,闻到烟味,听到他们来回走动。
对方与我穿一样的衣服,说的也还是中国话,我强迫自己保持冷静,过了很长时间,终于有人蹲下来和我说话,用训练营的编号称呼我:“九二七,通知你你现在成为我方俘虏,明不明白你的身份?”
我朝声音来源点头,突然被一脚踢在肚子上,而后更多拳脚落在我后背和头上。酸水返上喉咙,嘴被堵着,我被自己的呕吐物呛到,流体固体从鼻子里喷出来。胳膊像是一寸寸地断开,只能蜷着双腿用膝盖挡一挡腹部和头。
这一轮打了几分钟,而后堵嘴的东西被扯掉,这时候我已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了。
车开了很长一段路,路上我又被这么踢打了两次,车停时我无法独立站起来,被人架着拖下车,拖行得受不了时又被迫竭力用腿走路。
蒙眼布没有解开,途中还一直被要求“低头”,我在指定位置被放下,带路的命令我蹲下,我无法保持平衡,一往下蹲双腿就剧烈打颤,一会儿前倾一会儿后仰,我已经精疲力尽,倒下去就很难爬起来,没几下连维持纪律的人也烦了,不再强制纠正我,任由我跪下去,头抵地维持了很长时间。
我感到周围还有其他人,我听到身边的喘气声和咳嗽声,但来回走动的人反复喝令不许说话。
又等了一阵,有人来剪断我手腕上的铁丝,命令我起立,引导我朝一个方向伸手,去搭前一个人的肩膀,也有人搭上我的肩膀。
队伍不知道有多长,集体就这么一个搭一个移动,黑暗里都走得很慢,我一步步往前蹭,前进,转弯,走了很长时间,而后又是蹲下,双手抱头。
有人解开我的眼罩,我眯着眼适应阳光,看到眼前一辆高大的高压水车,身边蹲着同样姿势的人,但抱着头互相看不清脸。
身边有些持枪的人,但现在反而是他们带着头罩。刚睁眼的人都在观察环境,立刻招来了水枪。我绝望地在心里想这帮畜生,这帮畜生。
水停时四周东倒西歪地倒下一片,这次我在人堆里看到了认识的面孔,但没看到高明或是易海平,那时我还有一点点庆幸。
有人在队前朝我们训话,同样也带着面罩:“这里是战俘营,你们军种特殊,不受XXX公约保护,不会得到优待。接下来的日子希望你们保持沉默,严守秘密,不叛离组织,尽到一名特种军人的义务。”